“可拓學作為一門橫跨哲學、數學與工程的新興學科，是由我國科學家自主建立的，具有深遠價值意義的原創性學科。”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獲得者吳文俊院士對“可拓學及其應用研究”給出的這一評價，引起了筆者對這一新興學科的關注。那么，究竟什么是可拓學？可拓學是如何產生創意？創意對自主創新又能起到哪些推動作用呢？為此，筆者專訪了中國人工智能學會可拓工程專業委員會主任蔡文教授。
問：從字面上理解，可拓學即是可以拓展的科學，深層意義上來說，可拓學究竟指什么？
答：通俗地說，可拓學就是研究創意如何產生和怎樣生產創意的學科。
創意有兩類，一類是構思新產品、新項目的創意，例如，要聽到千里以外的人的聲音，貝爾提出了電話的創意；想看到距離萬里的運動會，電視的創意使其迎刃而解。可以說，構思新產品、新項目的創意本質上就是為解決矛盾問題而提出的。
還有一類創意，是為了處理矛盾問題而提出的，例如，只有一把能稱200斤的秤，卻要稱幾千斤重的大象，“曹沖稱象”的故事提出了解決這個問題的創意；香港的汽車靠左行，內地的汽車靠右行，把這兩個交通系統連在一起，一定會撞車，怎么辦？深圳的皇崗橋解決了這一矛盾問題。
概括地說，創意就是解決矛盾問題的創造性主意。過去，解決矛盾問題的創意是靠聰明人“靈機一動，計上心來”。難道創意的產生就真的無規律可循，無方法可依？20多年來，我們一直試圖找到產生創意的道理，建立一套方法，使人和計算機能夠按照這套程序去產生解決矛盾問題的創意。現在，我們已初步建立了產生創意的理論體系————可拓論，研究了產生創意的方法體系————可拓方法，探討了這套理論和方法在多個領域的應用————可拓工程。可拓論、可拓方法和可拓工程構成了一個新的學科————可拓學，它專門研究創意是如何產生的，研究如何利用計算機和網絡去生產創意。
問：那么，可拓學是如何產生創意的呢？
答：可拓學最重要的特點是它的可操作性，按照程序提出方案創意。這套程序是把問題用規范的形式表達以后，通過如下三個步驟去獲得創意：
第一步：拓展，解決創意從何來的問題。可拓學強調此路不通走它路，此物不行用它物，通過拓展，得到很多可以使用的事和物。
第二步：變換，解決創意如何獲得的問題。把原來的事物變換為可以得到的事物，就可以得到很多方案。
第三步：評價，解決如何確定滿意可行的創意的問題。對變換得到的方案進行可行性、經濟性、社會性等的評價，以得到既可行又省時省力的方案————創意。這個程序叫做“產生創意三部曲”。
問：“三部曲”聽起來有些抽象，能舉個例子嗎？
答：以曹沖稱象的故事為例，雖然小秤稱不了大象，但是，通過拓展，可以得到很多與大象一樣重的東西，如沙、石頭、水、木頭、一隊人……把大象變換成這些東西，就得到很多方案。通過評價，可以看到，用一隊人代替大象是好的創意。在這三部曲中，可拓學研究了四種拓展方法，五種基本變換和四種變換運算以及優度評價方法。通過這些，就可以產生出創意。
問：創意的生產又是怎么回事呢？創意能夠生產嗎？
答：計算機有兩個很好的優點：速度快和儲存量大。網絡和計算機又都儲存了很多信息，因此，我們研究了如何利用計算機和網絡去生產創意。
近十年來，可拓學的研究者研究了用計算機產生創意的基本理論和方法，叫做可拓策略產生方法，研制了試驗軟件。為了生產創意，還必須有大量的信息和知識，因此，可拓學的研究者又研究了從計算機儲存的數據中挖掘知識的方法，叫做可拓數據挖掘方法，也研制了試驗軟件。有了這兩個方法，創意就可以生產了。
問：可拓學對自主創新會產生哪些推動作用？
答：自主創新，方法先行。可拓學的研究恰好用創意的方法推動了企業的自主創新。可拓學研究有兩個目的：一是用到電腦上，上面所說的可拓策略產生系統，可以幫助人們解決矛盾問題，幫助人們提出新產品、新項目的創意，從而使計算機聰明起來。二是用到人腦上，幫助人提出創意，使人可以按照一定程序去解決問題，去構思新產品、開拓新項目。
企業需要新產品、新項目的構思，特別是今后產品個性化的趨向，不同行業的企業必須不斷提出各種各樣的創意，產生個性化的產品構思供消費者選擇。因此，創意的提出有現實的意義。例如，浙江工業大學趙燕偉教授承接了多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和浙江省的項目，將這套理論和方法用于機械行業，提出了機械產品創新的技術，研制了相應的機械產品創新軟件，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問：可拓學的推廣和在民眾的普及方面可謂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為了讓更多的“蜻蜓立上頭”，需要加強哪些方面的工作呢？
答：為了加強可拓學的推廣普及，我們要加強三方面的工作，一是加強應用研究，包括在計算機領域和管理領域等的應用研究；二是開展普及工作，讓更多的人了解可拓學；三是加強交流合作。通過和科研院校、企事業單位的交流合作，舉辦培訓班，把可拓學的知識交給社會。
我們相信，通過政府部門、企事業單位和社會各界的廣泛支持，可拓學能夠在蓮池之中泛起萬千漣漪，在推動我國自主創新戰略的實施方面貢獻它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