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企鵝出版社出版了著名科學文化人John Brockman(約翰·布羅克曼)主編的著作Possible Minds:Twenty-Five Ways of Looking at AI(作者翻譯為“可能的心智:看待人工智能的25種方式”)。所謂25種方式,是說本書展現了25位著名學者對人工智能的看法。
布羅克曼是科學文化網站Edge(邊緣網)的創辦人,也是科學文化類著作的出版商。他本人主編或撰寫過不少科學文化和科普著作,如2018年初,他撰寫出版了This Idea Is Brilliant: Lost, Overlooked, and Underappreciated Scientific Concepts Everyone Should Know(作者翻譯為“這個想法真棒:每人都應該了解的一些消亡了的、被忽視的和未被充分珍視的科學概念”)。他的著作已有不少中譯本,包括《思維》(浙江人民出版社,2018)、《那些讓你更聰明的科學新概念》(浙江人民出版社,2017),科學網博主李泳翻譯的《未來50年》(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2004),等等。現有譯著一般將Brockman譯為“布洛克曼”,但我覺得四個去聲字連讀實在不好聽,建議譯為“布羅克曼”。
從20世紀90年代起,布羅克曼每年邀請一些杰出思想家(包括科學家、哲學家、藝術家等)共同探討重大問題,并將討論文字結集出版。由于他在科學文化圈和出版圈的影響力,學界名流一般不會拒絕他的邀請。《可能的心智》也屬于這樣的集子。布羅克曼主編的這類集子,一般每篇文章的篇幅不長,而本書的每一篇文章有7到15頁,這樣,全書達到320頁,算是鴻篇巨制了。
本書多數文章的作者都對控制論的創始人諾伯特·維納(1894—1964)表示極大的敬意。維納發表于1950年的The Human Use of Human Beings(中譯本《人有人的用處》于1978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我年輕時認真讀過此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指出,日益發達的技術對于改進人類福利至關重要,而技術應用的主要風險在于,有權勢者可能將新技術用作壓迫工具。當然,在維納那個時代尚未發生數字革命,維納不可能預料到,目前的技術風險主要來自人工智能(AI)自身,而不是來自惡人。
在本書中,有些學者對AI的態度較為悲觀謹慎,有些則非常樂觀。前者如Max Tegmark(麻省理工學院物理學終身教授、未來生命研究所的創始人)、Frank Wilczek (2004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和Stuart Russell(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計算機科學教授,AI領域的大牛之一),他們都擔心,超級智能機器像人類一樣具有自我保護的本能,會關心自身的利益,那么就可能突破人類對AI規定的“不許做”的禁區。
樂觀派包括Steven Pinker(史蒂芬·平克,加拿大著名認知心理學家和科普作家)和David Deutsch(以色列出生的美國物理學家,我曾經在2014年11月14日的《中國科學報》發表對其著作的中譯本《無窮的開始:世界進步的本源》的看法)等,他們強調說,計算機能力的巨大進步是更快的芯片和更大的數據之必然產物。每一種智能系統都像是白癡天才,對于未讓其解決的任務,系統是個白癡;對于讓其完成的任務,系統就是天才。因此,不必擔心AI越軌。本書的其他文章作者包括George Dyson(美國科技史學者,著名物理學家弗里曼·戴森的兒子)、Alison Gopnik (她是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心理學教授,也是該校哲學系客座教授)、Daniel Dennett(美國塔夫茨大學哲學教授與認知科學研究中心主任)等。
“AI是福還是禍”這個問題,不會有簡單明了的答案。但對于任何關心技術進步與人類命運之關系的讀者,本書都不會讓您失望。
摘自《中國科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