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今年上半年6.7萬家規模以上中小企業倒閉,超過2000萬工人被解聘。融資難、成本攀升,人民幣升值,導致中小企業陷入困境的原因都有哪些?又將會對社會、經濟帶來怎樣的影響?政策調整,放松信貸規模,破解中小企業生存發展的難題,我們又該遵循怎樣的思路?《新聞1+1》正在解析。
演播室主持人(董倩):
歡迎收看《新聞1+1》,在市場經濟的環境下,優勝劣汰是法則,而且對于中小企業來說,生存和發展應當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根據我們的統計數字顯示,今年上半年在我國有6.7萬家中小企業倒閉,那么這是不是一個正常的數字?另外在我們國家出現這樣一個現象,到底是中小企業自身出現了問題,還是說外部環境出現了問題?問題有多嚴重?另外我們知道這些時間以來,樓市出現問題,紛紛要求政府要出手救樓市,股市出現問題,紛紛要出政府要手救股市,那么現在中小企業的發展遇到了問題,政府是否要出手去救中小企業,這些問題就是我們今天節目要關注的一些問題。
今天我們特別請到了財政部財科所的文宗瑜主任幫助我們解讀。首先我們還是通過一個短片了解一下最新的情況。
(播放短片)
解說:
在這篇被各大媒體紛紛轉載的報道中是這樣描述的,人民銀行已同意調增2008年度商業銀行信貸規模,鑒于小企業融資的主力銀行主要是地方金融機構,本次調整采用區別對待的方式,對全國性商業銀行在原有信貸規模基礎上調增5%,對地方性商業銀行調增10%。分析人士表示區別對待政策反映了央行緩解小企業融資難的政策意圖。
仔細看這篇報道就會發現,報道中的消息來源僅僅是本報記者從銀行權威人士處獲悉,而并沒有任何相關部門的權威發布,然而就是這則似乎連準確性都尚待考證的報告卻激起了媒體和民眾如此熱情的反映,也許在這個中小企業異常困頓的時期,人們在通過這種方式表達一種對政策的熱切期待。
的確,自從年初實施從緊縮貨幣政策以來,資金本已緊張的小企業融資瓶頸更加突出。據銀監會統計,今年第一季度各大商業銀行貸款額超過2.2萬億元,然而只有約3000億元落實到中小企業,僅占全部商業貸款的15%,比去年同期減少了300億元,而來自國家發改委的分析報告則顯示,上半年全國有6.7萬家規模以上中小型企業倒閉,其中紡織行業中小企業倒閉就超過1萬多家,三分之二的紡織中小企業面臨調整。
賀鏗(九三學社中央委員會委員、全國人大財經委副主任):
中小企業這個范疇可能至少有一半的企業現在是遇到了大小不同的困難。
陳立楠(曼瑞德自控系統樂清公司總經理)
我們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愿意承受更大成本的民間資金,另外一種就是選擇企業縮小規模、裁員,只能用這種方法。
解說:
中小企業融資難的問題在原材料價格上漲、勞動力成本上升、人民幣升值等多重因素作用下,嚴重影響企業生存狀態,尋求解決之策成為各方當務之急,而眾多中小企業所面臨的困境也顯然已經進入了政府高層的視野,整個炎熱的7月,中央政治局常委們密集的趕赴沿海省市,實地調研中小企業存在的問題。
與此同時,一些地方舉措也陸續出臺,為中小企業減壓。
2008年7月10日新聞
節目主持人:
北京中小企業創業投資引導基金今天正式啟動,計劃年內先投入3億元基金,以解決處于創業期的中小企業融資難問題,通過這項措施……
2008年7月23日新聞
節目主持人:
7月13號,浙江省政府正式啟動了小額貸款公司試點,這個舉動在民間集資歷來活躍的溫州一時激起了……
2008年7月26日《新聞周刊》
解說:
浙江首次以文件制度的方式承認民間貸款機構的合法地位,與此同時,在江蘇,三天內,兩家小額貸款有限公司……
解說:
顯然,中小企業遭遇的現實難題已經納入了各級政府的政策考量,而作為國民經濟重要力量的中小企業究竟能否躲過這次“寒流”,安然過冬呢?
中小企業倒閉數字“正常”
主持人:
文先生,首先您給我們解答一個問題,這6.7萬家中小企業在上半年倒閉了,那么在您的判斷里面,這是不是一個正常的優勝劣汰、自生自滅的一個數字?
文宗瑜(特邀觀察員):
我們簡單講,仍然在一個正常的范圍之內。
主持人:
您認為是正常范圍之內?
文宗瑜:
對。
主持人:
為什么這么判斷?
文宗瑜:
因為在我們一般的年份里面,從我國過去五到十年的情況來看,每年都有接近5%到10%的小企業在倒閉,小企業遇到好的年份,可能有5%到6%倒閉,在經濟低迷的整個時期可能有8%到10%。
主持人:
那這個6.7萬家這算是一個什么樣的比例呢?
文宗瑜:
6.7萬家,如果按照我們中國的小企業,按照140萬算,可能大約就是8.5%的一個比例。
主持人:
應該說還是在正常范圍之內的。
文宗瑜:
今年實際上比去年,或者再往前推一年高了一點點,但是這里我們必須考慮一個因素,2003年到2007年是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五年,今年從第二季度開始,整個經濟增長的速度在放慢,因此小企業倒閉的數量增長也是屬于正常的。
主持人:
但為什么在您看來是一個很正常的一種自生自滅的現象,但是在很多企業看來卻是認為他們自己已經進入到了一個發展的“冬天”,如果說中小企業有這樣的想法的話也可以理解,但是我們來看,阿里巴巴的馬云寫了一個這樣的博客,我們可以看到,它的名字叫做《冬天里的使命》,連這么大的民營企業的負責人都會有一種冬天的感覺,他說第一我們要有過冬的信心和準備。第二,我們要做冬天該做的事情。為什么民營企業,尤其是中小民營企業會有一種“過冬”的感覺?
文宗瑜:
因為今年不僅是小企業,大家看到小企業在倒閉,可能更多的大家是一種情緒化的東西,所謂情緒化的東西就是美國的次貸危機,整個全球經濟放慢,也拖累了中國今年出口貿易下降,以及今年我們看到的股市、房市持續性的下跌。因此整個大家看到的是各行各業這樣一個所謂不景氣的現象,因此大家在看待小企業的時候,可能覺得小企業表現的更突出。因此我認為這次小企業的倒閉,一部分企業的倒閉和整個大局勢,國家宏觀調控經濟形勢的變化有一定的相關性或者協調性。
主持人:
但是有一個外部因素是不可忽視的,也就是說從今年上半年以來,國內國際經濟的形勢并不樂觀,比如說我們國內就有所謂的“五虎下山”之說,一個是信貸緊縮,再有一個是人民幣匯率的升值幅度加快,還有一個就是生產力成本提高,再有就是原材料價格上漲等等,這種對中小企業來說不利的因素,對于中小企業的發展來說會造成多大的影響?是致命的影響,還是短暫的、可以克服的?
文宗瑜:
我個人感覺應該是一個階段性影響,因為今年整個我們上半年經濟增長的速度放慢,這個放慢如果我們準確的表述是國家的宏觀調控希望和渴望達到的一個結果。從上半年來看,GDP的增長我們下降了1.5個百分點,這是我們在2005年、2006年、2007年我們國家宏觀調控一直希望達到的一個目標,因此在這種情況之下,隨著整個國家經濟發展速度的放慢,包括全球經濟發展速度的放慢,小企業的這樣一個增長放慢,甚至一部分企業的倒閉,我認為是極其正常的。
主持人:
換個角度來理解,這是否也是國家在出臺宏觀調控政策的時候希望看到的一個后果?也就是說中小企業經過這種市場的洗牌,上半年有這么多的中小企業倒閉了?
文宗瑜:
因為我們國家歷來是宏觀調控政策,無論是貨幣政策、財政政策,一般來講不會刻意設計是針對大型企業、小型企業,我們是采取一種引導企業的統一政策。當然相比較而言,小企業與大企業相比,在國家實行這樣一個宏觀調控的大政策之下,受到的影響可能是更大一點,表現的更突出一點。
主持人:
但我們知道這不是說我們國家的特例,比如說在出臺重大的經濟政策底或者說進行宏觀調控的時候,中小企業會首當其沖的受到影響,應該說這是世界范圍內經濟領域里出現的慣例,因為從日本的經驗我們就可以看出來70年代到80年代這一段時間,應該說首當其沖受到傷害的就是日本的中小企業,為什么我們國家在出臺種種宏觀調控政策的時候,是想不到還是已經預期到,或者說這就是我預期中出現的一個后果?
文宗瑜:
因為我們在制定宏觀調控政策的時候,我們首先是從一個整體去考慮的,從整個經濟發展的整體性去考慮,因此不可能單獨為小企業設定一種特殊的保護政策,或者給它劃出一個區域。因此在這種情況之下,小企業與大企業相比,它承受這樣一個政策壓力的能力較小,往往帶來的結果就是宏觀調控可能首先是表現為小企業的增長放慢,甚至經營困難,之后才是中等企業和大型企業。
主持人:
這可以理解為一種市場的洗牌或者結構調整的一種方式嗎?
文宗瑜:
不能理解為洗牌,它應該說是市場經濟發展正常的規律,為什么小企業我們要求它做大,提高競爭力?大企業與小企業相比,它對國家這樣一個政策的反映能力相對把握的比較準,而且抗御這樣一個政策調控帶來的負面影響能力也較強,但是小企業不具備這個能力。
主持人:
但是我們看,剛才您說宏觀調控不可能是一刀切,但是現在我們看,比如說在前一段時間,國家領導人密集的去參觀一些企業,去到企業去調研,比如說我們看溫總理在廣東調研期間他提出,要從信貸、財稅、產業政策等方面加大支持力度,您怎么看待這種提法?
文宗瑜:
應該說當小企業發展出現問題的時候,應該是表現為兩個比較突出,第一個,對就業增長影響比較突出,因為我們講中國的小企業,它一個就業的主要載體之一。第二個來講,就是對珠江三角洲、長江三角洲地方經濟的增長影響比較突出。因此也正是這兩個突出發現了問題,國家可能在這樣一個統一調控的情況之下,進行這樣一個適當的政策支持,當然這種支持可能是針對目前中小型企業出現的這樣一個困境,實行一個針對中小型企業的支持政策,這種支持政策我們可以把它理解為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配合協調。
主持人:
所以回到剛才我在一開始提出的那個問題,比如說當我們股市出現問題的時候,很多聲音強烈要求政府要出手救市,要救股市,然后接下來房市出現問題要救房市,現在中小企業的發展出現了一些問題,溫總理剛才我舉例說的這些話是否也可以看作是政府要去救的一個表現?
文宗瑜:
企業是政府救不了的,因為市場有自身發展的規律,小企業和大企業一樣也有自身發展的規律,因此政府能夠做的僅僅是針對小企業出現的這樣一個困難或者出現的問題,我們采取一種扶植小企業發展的政策。
主持人:
那我打斷您一下,扶植和救有什么不一樣?
文宗瑜:
救在更多的情況之下,政府可能要期待市場力量去發揮作用。這個扶植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在尊重市場力量的基礎上,國家通過一種靈活的政策,基本上是通過一個靈活的財政政策,給予它一種支持。
主持人:
好的,今天我們演播室關注的是中小企業在上半年有6.7萬家倒閉這個問題,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這樣的現象?我們的節目稍后繼續。
主持人:
一直以來就有一種觀點,認為影響中小企業發展的一個巨大的瓶頸,也是障礙,就是中小企業的融資難,今年上半年我們所遇到的一系列經濟問題無異于是加劇了這種態勢,接下來通過一個短片了解一下情況。
(播放短片)
解說:
7月中旬人們突然發現,浙江頗有名氣的金烏集團老板張政建失蹤了,這讓眾多眾多聚集在金烏集團總部門口討債的人們情緒激動。張政建失蹤的原因被推測為躲避高利貸,根據當地政府公布的數據,金烏集團涉及欠款大約為17億多,其中14億為民間借貸,本金為8億,利息為6億。
張政建,這位昔日的青年星火帶頭人如今債臺高筑,奔赴國外,明星企業金烏集團也處于水深火熱中。據《南方人物周刊》報道,現在在馬來西亞的張政建是到國外找合作方一起開發五星級酒店。記者打通他的電話時,他只有簡短的一句回答,我是從一個農民成為企業家的,我也做過慈善,很不容易,我現在還在想辦法。
張政建用民間借貸支付土地出讓金,然后等土地手續辦完再向銀行融資,歸還民間借貸,然而在遭遇銀行收緊銀根時,這種拆東墻補西墻式的資金運作最后被沉重的高利貸債務逼到絕境。
從2007年至今,浙江民營企業老板主動失蹤的新聞并不新鮮,原因大多是因為他們欠下了上億的高額債務。2007年11月,浙江保興汽車銷售有限公司創始人葉榮興突然下落不明,傳聞欠債近5億元。2007年8月,浙江義烏招牌餐飲店“一帆”餐飲老板朱世南突然失蹤,據傳當事人欠債約3億元。2008年5月,臺州飛躍集團資金鏈斷裂,創立人邱繼寶向政府提出破產申請。
在浙江的溫州等地區,民間借貸一直非常活躍,為了保證企業生存,面對巨大的融資借款壓力,很多企業家不得不向民間資金伸手,伴隨著浙江民間資金的逐步走俏,借貸利率不斷攀升,一些月息竟然達到9%到10%,比銀行利率高了十倍。高利貸、高風險,這種缺乏監管的地下錢莊一直處于灰色地帶。
今年以來,由于貨幣緊縮,溫州眾多的中小企業很難從銀行貸款,因此民間借貸格外活躍,誰放貸都能賺到錢,盲目跟風者日盛,企業全行業借錢,高息借貸企業大多難以還款,很多企業逐步陷入了資金流轉的惡性循環之中,破產企業以及企業老板外逃的情況頻頻出現。
7月14號,浙江省政府決定在全省開展小額貸款公司試點,并明確提出信譽好的小額貸款公司將推薦改制為村鎮銀行,小額貸款公司的試點試圖開辟一條以民間資本書寫中小企業的合法渠道。對于處境艱難的浙江省中小企業來說,在目前銀根緊鎖的宏觀環境下,小額貸款公司生逢其時,然而,小額貸款公司的出現是否能杜絕地下錢莊的活動?又是否能成為身陷資金鏈問題的民企的救命稻草呢?中小企業資金短缺和資金鏈斷裂的問題如何能得到實質性的改變呢?
中小企業困難“資金”不是根本原因
主持人:
如何看待今年上半年我們國家規模以上的中小企業有6.7萬家倒閉,我們不妨聽聽更多的聲音,接下來我們就連線中國企業史研究者吳小波先生,吳先生您好。
吳曉波(中國企業史研究者):
您好,主持人。
主持人:
剛才我們在演播室恐怕您也聽到了,來自財政部財科所的文主任他認為這是在正常范圍之內的6.7萬家倒閉,我想聽聽您的觀點,您怎么認為呢?
吳曉波:
自從今年以來,其實關于中小問題有假衰論,然后有過濾論,我今天又聽到了一個正常論,其實可能是很多人還是希望在中國的宏觀調控中,把中小企業繼續成為犧牲的一個對象,而我最近長期在江浙和珠三角跑,其實今年的宏觀形勢是多年來最嚴峻的一個時期。
主持人:
您看來不大認同文主任的觀點是吧?
吳曉波:
其實從上半年一些統計部門公布的數據來看,可能問題還不是很大,包括浙江和江蘇地區統計了上半年的GDP增長還在13%到14%左右,但是其實我們從工業用電、失業人口的增加等方面來看,以及切實到現場去看的,聽到那些企業家的聲音,其實問題是非常嚴峻的。
主持人:
好,您剛才說到的企業家的聲音,因為我們知道您身處的是浙江,我們國家民營經濟發展最迅速的,也最蔚然壯觀的地方。根據這上半年的了解,您感覺浙江的民營企業家他們在面對這一系列不樂觀的經濟形勢的時候心態如何?是樂觀?是悲觀?還是說能夠以平常心去面對?
吳曉波:
江浙一帶的企業家,其實在過去的將近20多年里面,每隔4年到5年都會有這樣的一次宏觀調控,今年看到的情況是最為驚恐的一次,問題就在于,在這一帶,它以前躲過宏觀調控其實就是靠地下錢莊和所謂的非法的金融體系,就是靠它們,因為整個宏觀調控可能會持續半年甚至到一年時間,它可以通過短期的借貸甚至高利息的一個借貸,所謂高利貸的一個體系,能夠拿到救命錢,能夠活過這個冬天。但是今年以來,因為這些企業的規模已經越來越大,過去十年,中國制造就是靠這些中小企業支撐起來的,所以它們像高利貸借的錢已經使得高利貸者覺得非常困難,包括您剛才片子里講到像張政建這樣,它是義烏下面一個叫大成鎮的企業,這個企業在大成鎮也就是排在第七、第八位的企業,那您可以看到,它一旦崩盤的話,它的民間借貸有14個億這樣一個資金規模。
主持人:
那好,吳先生,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是否您認為融資難是困擾中小企業發展的一個最重要,也是主要的一個因素?
吳曉波:
宏觀調控歷來表現的形式就是信貸緊縮,這是歷來的一個表現形式。
主持人:
我有一個假設,假如融資難這個問題解決了,中小企業的問題,發展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嗎?
吳曉波:
那不一定。
主持人:
現在您認為浙江省中小企業最需要的幫助,或者說最需要政府哪些方面的扶植政策?
吳曉波:
它現在是一個緊急狀態,就一個人一樣,他現在是斷氧,所以短期看只能通過信貸放松的方式,國家政府來輸氧這些方式,我看您剛才片子也講到了,比如說給這些地方銀行增加5%到10%這樣的一個增額貸款的方式。我覺得從長遠看,其實是需要開放金融的體系,金融市場能夠民間化,地下錢莊能夠合法化,這個可能是長遠解決問題的一個辦法。
主持人:
好的,謝謝來自吳先生的一些觀點,您怎么看?
文宗瑜:
我認為中小型企業的困難,資金僅僅是一個方面,或者叫是一個原因之一,不是根本性的原因。
主持人:
您認為根本性的原因是什么?
文宗瑜:
根本性的原因是我們在過去五年經濟的高速增長,尤其出口的高速增長,我們中小型企業發展的大多數都是低端的,沒有品牌,沒有這種知識附加值的產品,如果我們換一種表述,中國現在中小型企業出口到歐美的產品絕大多數都是為歐美的窮人提供的產品,雖然美國經濟的這樣一個低迷以及對全球經濟的影響,應該說對歐美國家來講日子最難過的是窮人,窮人的消費減少,也就直接影響到中國整個小企業產品的出口和生產。因此我認為小企業的發展從目前來看就是幫助它渡過困境,我們其中得當一個措施之一就是在整個的資金上有所松動,但這個松動并不意味著國家要放棄目前的貨幣政策。我個人的觀點應該是實行一種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的一種配套、支持、協調,通過這樣一個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協調配合,來扶植和支持中小型企業的發展。
主持人:
剛才在上半段的時候我注意到你說的一個觀點,市場按照一個規律,它會漸漸的優勝劣汰。但我們知道有一個經濟學家也提出來這樣一個觀點,是小的,是美好的,往往一些中小企業應當說它是大企業的一個有益的補充,就好像一個艦隊一樣,我們需要航空母艦,但是我們更需要給這個航空母艦進行配套服務的一些小企業的中小企業群,如果被市場這么一波一波給淘汰掉了,最后會不會只剩下一些實力、規模很龐大的大企業?
文宗瑜:
應該說小企業無論如何淘汰,總是大多數要保留下來,失掉的僅僅是一部分,只是我們今年小企業表現的困難特別嚴重,我想今年關門倒閉的小企業僅僅是一部分,大多數的小企業還是能夠通過這樣一個政府的扶植政策和自身的一個內部的挖潛和升級走出困境。
主持人:
我怎么聽您的觀點和剛才聽吳先生提供的一些他在浙江當地了解到的一些感受,怎么好像不大一致,因為感受從剛才吳先生的介紹來說,總體感覺當地給人一種噤若寒蟬的感覺,但是您卻對未來似乎很樂觀。
文宗瑜:
我今年第二季度也到浙江,包括長江三角洲也走過,也接觸了一些企業,我們看到有些企業出現困難的同時,但是也有一部分中小型企業出現了整個出口額的增長和銷售額的增長、利潤的增長。
主持人:
我們怎么分析這種現象呢?
文宗瑜:
這種現象就是在整個的市場份額一定的情況下,一部分就是產品被市場淘汰的企業,它的市場份額被另一部分中小型企業拿走,因此導致了這部分中小型企業它的市場份額增長、銷售增長、利潤增長。
主持人:
會不會有像融資難,還有其他體制、機制一些客觀條件的限制,把一些具有良好發展前景的、優質的企業也給淘汰掉?
文宗瑜:
我認為這種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主持人:
為什么?
文宗瑜:
從目前來看,隨著我們金融體制的改變,一部分商業銀行,它已經是把整個信貸的重點放在了一些有成長性、有競爭力的中小型企業上,因此我們簡單得出結論,所有的企業都會因為資金困難而倒閉,可能我認為這個結論不是太準確或者不是太科學。
主持人:
但無論怎樣,融資難都是橫在中小企業發展路上的一個“攔路虎”,用這樣的詞來形容都不為過。接下來的問題,剛才我們從短片里面也了解到一系列的信息,比如說浙江省在放寬一些民間金融的政策,這是否對中小企業來說也是一個好的消息?因為我們知道這些年來,我們國家金融結構和經濟結構的發展并不十分的配套?
文宗瑜:
應該說浙江是一個很重要的試點,發展小額貸款公司,但是小額貸款公司的發展需要一個過程,不可能立竿見影,因此我個人的觀點,對中小型企業的扶植政策更多的可能不是貨幣政策,應該是財政政策,為什么講財政政策?應該說在過去五年,我們中國一個很重要的突出的表現就是實現了財政收入連續五年的高速增長,包括近年來我們2008年上半年,財政仍然保持了30%以上的增長。因此我們過去五年財政收入的高速增長,使我們具備了很強的財政實力,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我個人講,我認為在這一輪扶植和支持中小型企業走出困境,更好的可能是財政政策。
主持人:
比如說?
文宗瑜:
財政政策我們可以講,比如已經出臺的提高出口退稅的財政政策,比如像紡織業,出口退稅率提高兩個百分點,我粗略算了一個,這兩個百分點的提高,今年紡織業就可以大約實現130億的利潤增長,可以得到130億,這就是一個很好的財政政策。
除此以外,財政政策還在其他幾個方面發揮作用,比如第一個,我們可以通過財政出資設立這種信用風險擔保基金,通過這樣一個信用風險擔保基金,支持擔保機構為中小型企業擔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