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斷持續的能源緊張與日益加大的環境壓力下,越來越多的人把目光投向同一個目標:風能資源開發。但作為全球風力資源最豐富、最早開發風能的國家之一,我國風能雖經過20年的開發卻只有區區數十萬千瓦,遠遠落后于和我國同時起步的其它國家。每年有數億噸的“藍天白煤”隨風而逝。
每年數億噸“藍天白煤”隨風而逝
我國風力資源十分豐富,據國家氣象局提供的資料顯示:中國陸上50米高度可利用的風力資源為5億多千瓦,海上風力資源也超過5億千瓦,遠遠超過可利用的水能資源的3.78億千瓦,與儲量相比,我國風能資源利用在龐大的能源消費中不值一提。據統計,截至2004年末,我國風力發電總裝機容量為76萬千瓦,僅占全國電力裝機總量的不足千分之二。
我國風能開發利用始于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至今已歷20多年。然而不論是從風能市場占有率、風能在能源消費結構中的比重,還是從風力利用設備制造水平看,依然表現出嚴重不足。與稍先于我國開發風能的丹麥、德國等發達國家及后于我們開發風能的印度相比,我國風能利用始終是一個“長不大的嬰兒”。世界風能協會有關機構近日發表一項公報宣布,到2004年,世界風力發電能力達4700多萬千瓦,同比增長20%。風力發電的世界冠軍是德國,達1660萬千瓦,西班牙第二,為820萬千瓦,美國以674萬千瓦位居第三。在亞洲,印度以300萬千瓦居首位,我國僅為印度的不到四分之一。
我國風能資源開發利用跑得如此緩慢、如此無力,業內人士一致認為是輸在起跑線上,這個“起跑線”就是市場機制。內蒙古風電能源有限責任公司總工程師徐成龍稱,由于上網電價、進口設備關稅、貸款、稅收等優惠政策與扶持措施不到位,我國的風電產業化從市場這個“源頭”被束縛住了。因為我們重視不夠,風力發電始終沒有市場,投資風電無利可圖。
內蒙古風力資源得天獨厚,設備年有效利用達到2400小時左右,每度電成本降至華東、南方一些電網火電成本以下,卻仍受電力市場分割的制約,風電只能在蒙西電網內銷售,無法進入大區電網來開拓目標市場、進一步“攤薄”發電成本;進口設備時,根據有關規定,300千瓦以下的機組可以關稅減半,而目前的主流機組均達到600千瓦以上,所以關稅優惠形同虛設;風電企業的銀行貸款期最長只有七八年,與風電設備20年的壽命極不適應;增值稅雖然有減半征收的政策,卻也由于風力發電沒有進項稅抵扣,本身就不應該收。徐成龍說:“與其它國家相比,我們不是在平地上跑,而是‘跨欄’跑,要上一個風電項目,就得跑審批、跑貸款、跑關稅、跑電價……直到跑得你筋疲力盡。想裝一臺風力發電機都這么難,風電產業化從何談起?”
讓中國經濟在雙重壓力下突圍
伴隨著日益嚴重的“煤電油運”緊張,我國經濟發展面臨的資源、環境壓力日漸突出。為此,我國提出“走新型工業化道路”,以期控制能源消費總量過猛增長并改善消費方式。同時,以風能、太陽能為代表的可再生能源開發緊迫性突然增強。
如果說以前我們的風能利用推進緩慢是由于“不需要”,那么現在我們“需要風能”就成了產業發展最充足的理由。
到2004年底,全國電站總裝機容量達4.4億千瓦,年發電總量同比增長14.8%,電力發展速度已超過國內生產總值的年增長率。然而缺電現象并未因此而緩解,按照國家權威部門的說法,“由短期缺電轉變成為長期的、季節性的缺電”。
分析表明,到2020年,我國要實現國內生產總值比2000年翻兩番的戰略目標,在充分考慮技術進步、結構調整、有效節能的前提下,能源需求量也將達到25億噸到33億噸標準煤。屆時,我國能源資源供應將面臨很大壓力,石油的進口依存度將超過50%
環境壓力方面,2月16日,聯合國限制各國污染物排放的《京都議定書》生效,盡管我們分到的排放“指標”不少,似乎還能樂觀一陣子,但嚴峻的形勢讓人無法輕松:目前我國二氧化硫排放量為世界第一,溫室氣體排放量為世界第二。更大的壓力來自全球范圍內的“分工”正在把我們變成高污染、高耗能工業區,不僅我國自身跨越工業化階段需要大量重化工產品,而且一些發達國家為減少環保壓力,鼓勵污染與耗能工業向域外轉移。
在競爭中做大風能產業蛋糕
當不少國家的風能利用已在“新世紀能源”中占有重要地位時,我們發現風能利用的商業化、產業化已經迫在眉睫。
新疆、內蒙古在我國風能利用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兩地風力發電裝機容量約占全國一半,在風能利用產業化、商業化方面也走在前列。內蒙古風電能源有限責任公司經理劉濱述、新疆風能公司總經理王黎明等業內人士認為:盡管我國風能利用現狀不盡如人意,然而從當地經驗看,我國風能利用已經具備了堅實的商業化基礎。
“我們的‘基礎’主要表現在風力發電成本、人才與技術、外部政策環境,以及市場需求等方面。”王黎明說,截至2004年底,新疆風能裝機總容量12.8萬千瓦,約占全國23%。2005年,新疆托里縣和達坂城在建風能項目有2個,裝機容量共為6萬千瓦。經過多年的努力,目前新疆風電上網平均價格0.47元/度。在內蒙古,各主要風力發電場的每千瓦時發電成本也降至0.5元以下。所以,從至關重要的“算賬”層面看,風力發電甚至已經具備了與南方一些火力發電廠同臺競爭的條件,只要從政策上稍加鼓勵,就可以做到“有錢可賺”。
更為可喜的是,將于2006年開始施行的《可再生能源法》為風能開發利用搭建了法律平臺,風力發電的上網電價、進口設備關稅、對企業的金融支持等問題的解決已提上日程。由于社會各界對風能利用的認識逐步統一,我國風能利用正在掃清重重障礙,迎來發展“黃金時代”。
不少敏感的投資者早已嗅到風能利用中蘊含的巨大商機。劉濱述說,在國內舉辦的一些風力發電項目招投標會議上,投資者對項目的爭奪十分激烈,有的投資方甚至喊出“血本價”,以求得到項目。另有跡象表明,各大能源開發公司“圈占”風能資源的苗頭已經顯現,可以看出,我國風能開發利用在經過長期的沉寂之后,正在迎來高速發展期。
經近一年的前期準備,由加拿大埃伏隆電力公司投資12億美元的“中國二連浩特北美風電園區”將于近期破土動工。據介紹,這個風電園區設計裝機容量100萬千瓦,計劃于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前完工并投入使用。
過去一年中,位于內蒙古包頭市北部的達爾罕草原上前來考察風能利用項目的投資者絡繹不絕。中國華能集團公司、中國電力投資有限公司、美國金州公司、加拿大風能開發公司、德國英華威公司等大型能源、新能源企業紛紛看好這里的風力發電前景。根據規劃,5年以后,這里將建成100萬千瓦的風力發電機組。
內蒙古自治區政府提出,到2010年,全區新能源利用在全國的比重將從目前的14%提高到30%,到2020年提高到40%。為實現這一目標,內蒙古正在篩選出10個新能源開發利用控制性技術項目,聯合國內尖端科研力量進行聯合攻關,努力開發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產品,爭取使新能源產業在全國乃至世界占有一席之地。
新疆風能公司總經理、高級工程師王黎明說:在推進風能利用商業化、產業化的過程中,各大風能企業既是競爭對手、又是合作伙伴。他認為,國家已經為風能開發搭建了政策、法律、市場的平臺,各家參與風能開發的企業只有通過激烈的市場競爭才能從中分到多一份“蛋糕”,也只有競爭才能從總量上做大這塊“蛋糕”。
來源于:經濟參考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