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我們正置身于一場天然氣革命,無論是就經濟、環境,還是就美國的國家安全而言,它都有望改變游戲規則——如果我們把握得當的話。
借助地震成像、水平鉆孔和水力壓裂(hydraulic fractruing或fracking)方面的技術突破,封存于美國各地頁巖中的巨大天然氣儲量,正使我們得以取代臟得多的煤炭,轉而將更清潔的天然氣用作美國最大的發電來源。同時,天然氣也可能很快成為汽車、卡車和船舶的驅動能源。這將幫助我們比預期更快地削減碳排放,并增強美國的能源安全。而且,倘若天然氣價格保持低位,可能推動遷至海外的制造業重返美國。但是,正如能源與氣候問題專家哈爾·哈維(Hal Harvey)所說,對于這份天然氣大禮,有一個極其重大的問題:“我們將用它過渡到清潔能源的未來,還是用它來推遲清潔能源未來的到來?”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因為天然氣仍然是一種化石燃料。好消息是:天然氣燃燒時僅排放相當于煤炭一半的溫室氣體,因此導致的全球變暖效應也減半。更好的消息是:由于目前的供大于求,采用天然氣并不昂貴。但是,這其中隱含一個長期代價:天然氣供應持續過剩,可能會影響各方對零排放的風能、太陽能、核能和能效系統的新投資,從而使我們在未來數十年里戒不掉化石燃料。
那將是草率的。今年全球極端干旱和洪澇災害的局面,與破壞性的非線性氣候變化模型完全吻合。經過今年上半年創紀錄的高溫天氣后,并不令人意外的是,美國農業部(Department of Agriculture)最近已將全國逾半的縣——32個州的1584個縣——列為主要災區,其農作物和放牧區遭到干旱的蹂躪。
這就是為什么5月29日英國《衛報》(The Guardian)援引國際能源署(IEA)首席經濟學家法提赫·比羅爾(Fatih Birol)的話稱,“天然氣的黃金年代不一定是氣候的黃金年代”——如果天然氣到頭來阻礙可再生能源發展的話。IEA總干事瑪麗婭·范德胡芬(Maria van der Hoeven)督促各國政府“在未來多年里”繼續采用補貼和監管的方式,鼓勵對風能、太陽能和其他可再生能源的投資,以保持它們的競爭力。
而且,盡管天然氣比煤炭清潔,但是開采天然氣可能造成非常嚴重的污染。我們必須把握得當。比方說,碳排放方面的優勢,可能會由于未燃燒天然氣從井口和管道泄漏而喪失,因為天然氣的主要成分為甲烷,而甲烷是一種極其強效的溫室氣體,比二氧化碳更厲害。大型石油企業能夠輕松堅持高鉆探標準,但是許多水力壓裂是由個體鉆探業者進行的,他們做不到堅持高標準。確保水力壓裂在環境上達標的標準并不昂貴,但大型鉆探企業希望確保小企業也必須遵守規則,使大家都有同樣的成本基準。
7月19日,《福布斯》(Forbes)采訪了喬治·菲迪亞斯·米切爾(George Phydias Mitchell)。他在上世紀90年代開創了用水力壓裂將天然氣從不滲透的頁巖中釋放出來的技術。據《福布斯》報道,米切爾提出水力壓裂需要由美國能源部(Department of Energy)監管,而不應僅僅由各州來監管。他說,“因為如果不按正確的方式來做,將造成麻煩。”沒有理由不按正確方式做。“能保障安全的好方法已經有了,它們應當得到恰當遵循,”他表示。但是,獨立的小型鉆探業者“亂來”。“很難控制這些獨立業者。如果他們做了錯事,危險的事,監管者應當懲罰他們。”
美國環保協會(Environmental Defense Fund)主席弗雷德·克虜伯(Fred Krupp)一直在鉆探標準問題上與政府和企業合作。他補充說,“天然氣在經濟和國家安全方面的優勢很明顯,但是,如果你去一些高強度開發的地區走訪一番,就會發現環境影響也同樣明顯。”我們需要全國公認的標準來控制甲烷泄漏,控制水力壓裂所用的水(從何處抽水、如何處理壓裂過程中產生的廢水,以及如何保護蓄水層),以及保證當地社區擁有對鉆井說不的權利。克虜伯稱,“關鍵問題在于,你必須制定合適的規則。各州應當有真正的檢查能力與合規方案,讓企業得到恰當操作的認證,而且一旦違規將面臨嚴厲處罰。”
那些期望寬松監管的能源公司應當明白,圍繞天然氣的一系列事故將(有道理地)引發一場環保反彈,從而阻止開采。
但是,我們也應當正確把握經濟規律。要想在明年1月達成預算協議,就需要更多的稅收。何不開征碳稅?它不僅能籌措足夠的款項來削減赤字,還能同時降低個人所得稅和企業稅,并且保證可再生能源與天然氣相比仍有競爭力。那將確保這場天然氣革命改變美國,而不僅僅是美國的電網。